糯而不靡,柔中带水,一道女声从郭业的背后响起。
是个女人!
这声音竟然如此的熟悉!
郭业转头回望,上着素色襦衣,下着青色裹裙,拢起云鬓一脸素颜,未失丁点粉黛。
赫然正是前些时日蒙郭业搭救而脱离何家虎头的贞娘!
“贞娘!怎么是你?”
郭业发现此时站在身后遥遥呼唤他的贞娘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府中,焉能不惊。
再仔细一看,贞娘的手中多了一份长条木盘,盘中盛放着两碟小点心,看这架势有几分像在郭府打杂的丫鬟。
郭业刚想开口询问,谁知贞娘展颜矜笑,冲着郭业微微点头道:“郭,郭小哥,蒙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收留和赏识,奴家如今寄身在府中,添为郭府的管家。”
呃……
贞娘这话一出,顿时把郭业给震住了!
怎么个意思?咋就平白无故成了我老郭家的女管家了?
一头雾水的郭业心里寻思,贞娘之前不是和庞飞虎家的婆娘住在一起吗?咋自己几天闭关小杂院,就什么事儿都变得如此迥异了呢?
恍然间,郭小哥真是感叹自个儿有点转不过弯来,分外捉急。
贞娘见着郭业如此状,扑哧一声展颜笑,愣是让郭业眼花缭乱,顿时身陷百花丛中不知返。
笑罢,贞娘朝着郭业盈盈一个欠身,行了一个颇为正式的见面礼,说道:“奴家见过郭小哥,以后在这儿郭府中,小哥是主,奴家是下人,少不得郭小哥的照拂哩。”
郭业心中早已被贞娘搞得疑云陡生,急忙催促问道:“贞娘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进我府中呢?而且,还成了我郭府的管家,这,这,小哥我现在都快晕乎找不着北了,赶紧说说!”
贞娘喏了一声,将木盘先搁到了一块观景大石头上,对着郭业释疑道:“奴家虽说是命苦,但也是个有福气之人。先是遇着了郭小哥这样的贵人,而后又碰见了食为天徐老东家这样的大善人……”
“等等!”
郭业突然打断了贞娘的说话,更加疑惑地问道:“怎么还扯上食为天的徐崇年了呢?”
贞娘听着郭业如此一问,也是惊现满脸诧异,惊异之色不逞郭业多让。
“郭小哥难道不认识徐老东家吗?他可是对奴家说过,他与你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挚友呢,不仅奴家,包括贵府中的这十几名仆役丫鬟,都是徐老东家一并送来给老太爷和夫人的。而且,这位老东家宅心仁厚,给我们卖身郭府为下人的安家银子委实不少。奴家十几人的卖身契就在老太爷的手中。”
什么?
自己刚才在府中见到的那些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下人,竟然是徐崇年送来的?
就连贞娘也是徐崇年买来送进郭府的,郭业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想到这儿,郭业不禁暗暗责怪起自己的老爹来,这老头子够牛逼的,真是什么人送的东西都敢要啊。
从贞娘的嘴中,他早就听出了不对劲,自己跟徐崇年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仅仅见过一次面而已,哪里称得上熟得不能再熟的挚友了?
如果之前,徐崇年又送金枪又送铠甲,再送伏远弩,完全是出于公心,为了助自己守城一臂之力的话。
那么现在出一笔巨银买来十几人送进自己的府中为奴,又作何解释?
特别是他竟然投自己所好,不知从哪儿听出了自己对贞娘这小少妇有点意思,竟然连她都买入了郭府。这细腻而又诡诈的心思,着实令人有些后怕啊。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礼下于人,必有所图,而且还是这么接二连三的出大手笔送厚礼。
郭业心中再次将徐崇年此人重重画上了一条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