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结庐,自然是先找工匠。
现在斐潜有了一个官方的身份,就自然可以调用属于官方的工匠了。
襄阳的负责这方面的工匠姓黄,名斗,没有字,级别么,挺高的,属于大匠级别。
幸好汉代不兴连名带姓的叫,否则斐潜估计自己还真有可能忍不住会笑出来,特别是和黄大匠的矮矮圆圆的身形一搭配……
原来黄大匠还推脱说没有公文命令,然后斐潜直接讲说费用由他私人出,如果不干就找其他人,然后黄大匠就屁颠屁颠的答应了。
现在秋收已过,很多农夫都已经休闲在家,能出来买点力气换点钱花花很多人都愿意,所以杂工根本不愁没人来,而那些专业一点的项目,只需要工匠带几个学徒来把把关,就可以搞定了,基本上没什么难度,纯粹是赚外快的机会,傻了才不来。
黄大匠围绕着鹿山脚下转了两圈,就敲定了修建木屋的地点。
斐潜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一看之下也是觉得不错。一块略略高于平地的小土包,从鹿山上流下的溪水刚好在不远处绕着土包流过,生活取水很是方便,又不用担心雨季水位高涨倒灌的问题。
还是在汉代好啊,这么一大片土地要怎么盖就怎么盖,只需要到官府那边备个案写一个文书,斐潜掏出那个新拿到手的别驾之印,咣当一盖,象征性的交了一点地皮费,这一块地皮就是算在了斐潜名下了。
也不是斐潜以权谋私,是因为这快地本身就是属于山地,离城又有一些距离,本身价值也不高,况且又是听说得到了庞德公的肯,那也就顺水推舟做一个小小人情罢了。
确定了要在山下盖木屋居住了,自然城内也就不必再去寻找什么房屋了。
斐潜也懒得去见一干丑陋的目光短浅的书吏的面目,干脆这几天都是和福叔早出晚归往鹿山跑。
至于点卯?
呵呵,按照品级来说,刺史之下就是别驾了,反正只要是刘表不吭声,谁也管不到斐潜头上来……
原本斐潜只是打算修建一个木屋,但是和黄大匠确定了建筑费用之后才现,汉代修建房屋的价格真心便宜,就干脆扩大了建筑规模。
反正材料因为有这个别驾的身份,可以按照公库进价的价格来算,从襄阳库房里面拉,无需像普通人家还要等砍伐的木头干透才用,都是成型好料子,可以直接上架了,方便了许多。
斐潜对于建筑行业也不是很懂,就索性全盘扔给了黄大匠去操作,每天和福叔过来了基本上也不去指手画脚干扰黄大匠的工作,而是自己一个人找个僻静的地方思索庞德公一番话。
斐潜没急着再去拜访庞德公,自己都还没想清楚,去了也没多少帮助还会被认为心思浮躁。上次庞德公见面的时候还特意点醒了一次,所以斐潜觉得自己也需要先调整好了再去也不迟。
今日到了工地,和黄大匠打过招呼,斐潜就自己寻了一个地方,将马车挽具解开,让福叔带着马匹去找些水草,而自己就在溪水边找了一个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溪水潺潺,奔腾不息,秋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十分的惬意。
而在斐潜内心中,这几天却翻腾不已难以平静。
庞德公前几日说的这个“道”字,斐潜这几天不断琢磨,现这一点或许就是汉代之人和后世之人的一个极大的差异点。
若是按照纯粹掌握了一般性知识的人数来说的话,自然是后世接受教育的层面更广泛,人数更多,但是若是按照这个“道”来衡量的话,说不定汉代有自己的“道”的人反倒是比后世更多也不好说。
斐潜回想起后世一生的经历,几乎都没有真正形成自己的“道”。
幼儿期或许经常被大人逗着说一些长大了要成为这个家那个家的豪言壮语,但是那都是仿佛如同开玩笑一样,纯粹逗个乐而已,大人都不会当真,更何况还是懵懂的幼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