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为许道安排好住处,沈木又从营地中招来了两个道徒,瞧模样都是听命于他的手下。
他对两人吩咐到:“你两一并在搬到这里,白蛊道友对营中不熟悉,随时听候白蛊道友的差遣。”
“是,沈道徒!”对方两人一男一女,全都恭敬的朝着沈木拱手。
瞧见眼前场景,许道也不知对方是特意为他安排的手下,还是派过来监视他的,又或者两者都有。
但他也不甚在意,只是冲两个道徒说:“有劳二位。”
对方两人都低头回礼,口中忙说:“不敢、不敢。白蛊前辈有何吩咐直说便是。”
在两人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从营中的其他人,特别是段远、高凝两人口中,打听了有关“白蛊”的消息,都知道“白蛊”是个狠人,因此面上颇是恭敬。
沈木安排完此事,便笑着说:“哈哈哈!白蛊道人初来营中,想必一路上也是劳累了,既然如此,道友还是先在房中好生歇息一下。”
“过不了多时,阴气上涨,正是黑山中妖鬼出没的时候,贫道还得去巡守值夜,便先离去了。”
许道化作虫身,作了一揖,回到:“今日有劳沈木道友。”
“客气客气。”
不多时,沈木便大踏步往山下走去,消失在许道的视线中。
而另外两个留下的道徒也都纷纷朝着许道拱手,离开石屋,在附近十几丈开外的地方打坐盘膝起来。
此地灵气远比山下充盈,两人若是好生修行一番,也还能稍微得点好处。
许道站在安排的石屋跟前,静思一会儿,随即便散布蚍蜉,将石屋上下内里全都检查一番,甚至连土层也翻动了一遍。
好在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他因此就直接走进了石屋中,令蛊虫护卫四方,开始吞吐灵气,好生修行起来。
今日许道与那夜叉门的妖虎道徒做过一场,虽是碾压般的胜利,但也消耗了不少法力,他须得尽快恢复一下法力,以免待会儿遇见事情后,出现法力不济的情况。
约莫小半时辰后,许道突地感觉四周凉意渐起,阴气变得浓郁,同时屋外的天色也黑暗起来。
这黑山里面,虽然没有日月交替,但也有明暗变化,近似于昼夜。
白日时天色昏暗,和外界阴天傍晚的情形差不多,而黑夜则是彻底的伸手不见五指,阴气大盛,同时也是妖鬼出没的好时机。
许道透过石屋的窗户口,直接在屋内眺望山下,顿时见到白骨观营地中升起簇簇惨白的鬼火,飘到山脚的围堵的石墙上,绵延成带状,护住了整个营地。
同时也屡屡有人在山下显露法力、气机,用以威慑四周的妖鬼。
话说,许道在刚入黑山时,运气不错,他是落在了黑山的外围,并且立刻就扎下了洞府,隐藏住自己。
因此他没有在黑山中遭受到太多妖鬼的袭击,即便是有,也都被他轻易的解决。
但并非所有人都如许道一般幸运、谨慎,许多人进入黑山后,最难熬的不是其他道徒的猎杀,而是黑山中妖物的袭击。
特别是对于没有炼就身外化身的道徒而言,他们保命的手段少,肉身血气蓬勃,在妖鬼眼中就是大餐,一个不小心,随时有可能惨死在妖鬼的口中,沦为其腹中之物。
这也是各大势力会聚拢门下弟子的缘故,不然别说搜刮灵物、寻找升仙果了,除开厉害的道徒之外,其他人等都只是送给妖鬼的血肉美食。
而眼下的白骨观营地,就是在威慑、抵御即将来袭的妖物。
许道随意看了几眼,便收回心神,继续吞吐自己的灵气。
此地虽然相比于他的洞府,更靠近黑山的深处,但最多算是中部,妖鬼的数目、种类虽然多,但有阵法在,白骨观的道徒也无须恐慌,他不用太过在意。
随着阴气更盛,白骨观营地之外屡有怪异的声音响起。不过并无大碍,可见护山的阵法还是颇有用处的。
约莫二三时辰,许道调息完毕,将体内的法力恢复大半。
他以阴神之姿盘坐在石屋中,突地睁开双目,手上一掐,顿时有百十来只蚍蜉从石屋外面爬进,飞到他的跟前,不断盘旋飞舞,做出动作。
此是许道进入白骨观营地时,随机散播出去的蚍蜉,用意是探索整个营地,防止有危险出现。
而现在这些蚍蜉返回,却并没有给许道带回多少消息。
因为白骨观的营地虽大,人手吃紧,可个个要紧地方,如丹院用来炼丹的大帐,内外都设有预警的阵法,能够防止他人窥视。
蚍蜉虽然微小,但终归还是活物,并非死物,同时也不擅长隐藏气机,因此便无法进入这些地方探索。
了解到情况,许道心中暗想:“看来想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窥视一下营地中的情况,还是得要我自己出马。”
许道亲自出马,他可以动用敛息玉钩,遮蔽住气机,掩饰阴神的波动和蚍蜉的妖气,甚至能蒙蔽一些低阶的阵法。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一动:
“正好一并去丹院中,打探打探尤冰的情况……也不知丹药炼制得如何?”
两年半没见,尤冰居然加入了丹院,瞧其模样,或许还学得了一手不错的炼丹技艺,这让许道略微诧异。
稍加准备,为了隐藏气息,许道只从四万蚍蜉群中挑选出二三十只蚍蜉,然后便由这些蚍蜉衔着敛息玉钩,如寻常蚂蚁一般朝外面爬去。
离开石屋时,许道记得周围还有两个道徒坐镇,他本来想直接绕开两人。
但心中忽动,转而暗暗的朝两人所在地摸索过去,准备顺路窥视一下对方的情况。
逡巡一番,看清石屋的情况,许道的心神忽地微紧。
因为附近原本应该有两个道徒坐镇,但他只看见了一人,另外一个并不在方圆几十丈之内。
这引起了许道的怀疑,毕竟两人是被沈木派过来的,而且在到达白骨观营地之后,沈木道徒对他的态度太过于友善了。
如果是其他人倒还罢,对方可能只会以为沈木有礼。
但许道不同,他和对方发生过龌龊,实在是担心对方的人品,唯恐有诈。
“得弄清楚。”许道心中暗想。
于是他竭力收敛着气息,大着胆子靠近到剩下的那个道徒身侧。
蚍蜉爬在地上,连窸窣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留守的道徒是两人中的男道徒,对方兀自盘坐在一块青石上,双目微阖,像是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