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柔的慌乱吾粲都看在眼里,面对利刃在脖,吾粲丝毫不惧。
他此番敢来,就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
“夫兵革者,所以诛暴乱,威四夷也。”
“今山越已除,匪患渐消,江东无事。
群臣从容庙堂之上,清议展身田亩之间,这乃江东大治之先兆。”
“当此时,都尉反而弃安寻乱,擅自调兵,大开武库,整修战甲,私以改规,激以动众。
斯乃将兵器向北,如此行为,都尉欲何为也!”
“欲反将反,智者自知,都尉你以为你真能瞒天过海吗!”
吾粲说完后,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全柔。
全柔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惊慌,渐渐转变为镇定。
他已经从刚刚秘密被揭穿的震惊中,渐渐冷静下来。
他本来就是要反的,现在只是被人点明了而已,而这个人现在在他的军中,这说明局势还控制在他的手中。
全柔放下刀,他对吾粲说道,“对,不错,吾是要反。”
“但就算被你看出又如何,只要吾杀了你,这个消息就传不到吴景耳里。
吴景为人优柔寡断,在你没有将确切的消息传回去前,他是不敢动兵的。”
“而最多再要十几日,吾亲手打造的防线就会形成,新召的兵马也会成军,届时就算吴景出兵了,他本无军略之才,又能奈我何?”
“你本意可能是要在台上明宣我的反状,让我猝不及防,只能提前反叛。
但很可惜,现在在场的皆是我心腹,你的打算要落空了。”
感觉搬回一城的全柔此刻心情甚好,一切局势还在他的掌控内。
谁料吾粲听了之后,却对全柔问出一个问题。
“都尉知道,吾从丹阳到陵阳用了多久吗?”
全柔不解吾粲,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
吾粲继续说道,“吾从丹阳出发之时,曾与府君约定,丹阳到陵阳顺流而下不过五日,路上往返不过十五日。
若是十五日之后吾还未回到丹阳,这就说明都尉是真有反意,吾可能已经被都尉杀害。”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府君尽管可发兵平叛,无须顾忌什么。”
吾粲说道此处,脸上的求死之意已经越来越浓,“在吾初入泾县境内,吾就已经察觉到了都尉是真的想反,吾也猜到了吾此来会有杀身之祸,可能无法将消息传回丹阳。”
“因此一路上我百般拖延,至今日为止,吾可以告诉都尉,恰好是第十五日矣!”
“最迟这几日,府君的军马就会顺流而下讨伐都尉。”
听了吾粲的话后,全柔的脸色再度扭曲。
他气的一脚将吾粲蹿翻出去,恨恨说道,“此子来害我也。”
被全柔的全力一踹,导致倒地的吾粲嘴角流出了血液。
吾粲的话,台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他们立刻紧张的不知所措,一下子都来到全柔身旁,围着全柔口不择言的做出了各种建议。
有说不如放弃的,有说马上发动兵变的,有说再等等看看时机的。
看到这一幕,吾粲的心中浮现了喜意,与吴景的约定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他就是想诈一诈全柔。
这次来陵阳是他的一场赌博,但现在,全柔在听到他这番话后做出何种选择,也是一种赌博。
被围起来的全柔,被一大堆的建议吵得心中愈加烦闷。
他这些日子以来,通过各种手段稳定、安抚的人心,因为吾粲的一番话,瞬间凌乱起来。
但毕竟全柔掌军日久,他的威望在军中颇为深厚。
他大喝一声,立刻让这些围住他的将校停止了争论,而后全柔在心中快速思索起来。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有三条路,第一条是按兵不动,看吾粲说的是否是真的。
第二条是立即反叛,抢占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