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周逸继续宅在徐府。
蛤蟆精白雨之死并没有引起注意。
也没有其它妖怪跑来寻仇。
这让周逸稍稍宽心。
随着养生之力的提升,《踏青云》也突破此前的瓶颈。
不仅极限高度再次提升,超过三十层楼,并且还能在空中完成约莫三个呼吸的停滞。
唯独有些遗憾的是,这第二缕青烟,并没能改善头皮环境。
他的脑袋依旧清净得发光,光得发亮,没见丝毫成为黑发乐土的征兆。
“还俗大业不能停啊,除了生发,就只有找高僧,求批准。”
“可黑色小字里根本就没有高僧的下落。”
“就算有,外面世界那么可怕……在搞清楚我的‘等级’之前,还是继续宅着吧。”
……
又一日。
天边云彩被远方侵来的霞光染透,落日之下,如火如荼。
侍女香珠一反常态没有出去浪。
“先生,奴今日在街面上,竟遇到了那名少年仵作。”
周逸笑道:“都在一个县里,有何稀奇?”
香珠眼里流露出一抹古怪:“那个名叫陈池的仵作,家住县外一个小山村,操持贱业,家境贫寒,却能花重金购买骏马。还不够奇怪?”
“哦?”
周逸放下手里的《北域五国志》。
用一片新叶夹住书页。
随后抬头,端详起一副得意洋洋的香珠。
“你改行当侦探了?”
香珠微愕:“侦探?”
周逸微笑道:“嗯,这是我们寺里的说法,类似于不受衙门管制的捕头。”
“好奇怪的叫法。”
香珠低声嘟哝,脑中却浮现出自己偷偷跟随少年仵作所到的那座阴森森的村子,心底蓦地升起凉意。
和尚之前隐约透露,那个名叫陈池的少年仵作,并不简单。
而和尚自从病好以后,行为也愈发古怪,最近更是起早贪黑地修习起一个没落江湖门派里面的入门轻功。
真是一个满身都是谜团的俊美秃头啊。
或许只有借由那少年仵作,才能试探出和尚所隐藏的秘密!
“不知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要去找那仵作吗?”
香珠问,心中颇有些期待。
“香珠,你家住海边吗?”
“啊……不住啊。先生怎么突然打听起奴的家乡来了,嘻嘻,先生想要干嘛。”
“不想……小僧的意思是,如果不住海边,那就别管那么宽。”
“你!”
周逸摇了摇头,懒得再与香珠拌嘴,望向窗外,云卷云舒,却见晚霞如火。
他当然还记得藏在少年仵作影子里的那头怪鸟。
之前他并不确定,剑气能否伤害到虚耗以外的妖怪。
可杀死大妖白雨后,周逸对于自己这一指大招,有了全新的认知。
那就是……它应当有些小强。
可具体强到一个怎样的层次,却无从判断。
况且,他也不知道这文和县里,究竟还居住着多少妖物鬼怪。
身为一名在生发之路上任重而道远的准还俗和尚,更需忍得住寂寞与冲动,千万不能草率。
香珠多少有些遗憾。
却见周逸站起身,稳稳戴上巾帻:“来此这么久,都没出过府。今天过节,我们悄悄出去搓一顿。”
“出去吃?好啊!”香珠脸上浮起惊喜,略含羞涩地瞥了眼和尚。
“奴都忘了,今天是七月七。”
……
剑难道虽非岭南道、西秦道那等穷山恶水之地,可也远离京畿繁华。
文和县作为广元郡首屈一指的大县,日暮时分,街面上的店铺大多都已打烊,行人也明显稀疏了许多。
驾着牛车打着哈欠的农夫。
挑着扁担满脸笑容的商贩。
身着褒衣包裹幞头的书生。
还有低垂螓首面带红晕行色匆匆的妇人……对于周逸而言,一切都充满新鲜。
“那位小娘子的行走姿势……有些蹊跷啊。”
周逸挠着光头,瞬间明白了什么。
默默告诫自己,不该有的好奇依旧别有。
今天是七月七,也就是传统的七夕节,乞巧节。
世俗狗男女集中发狗粮的日子。
也是小僧最不开心的时候……
关于乞巧,周逸倒是知道一个发生在另外一个唐朝的典故。
据传,唐玄宗李隆基常在七夕之夜,在皇宫搭建高台,以瓜果供织女。
又让宫女拿七孔针穿针引线,祈求织女上仙赐予“巧”。
再将蜘蛛放在小金盒里,待到天明打开盒子查看蛛丝的疏密程度,以此判定所得“巧”的多少。
彼时周逸只当是封建迷信,如今他却有些不确定了。
这个世界纵然没有神仙。
可一定也有类似的高人吧。
“先生你看,那些大户人家,都在忙着收晒了一天的绫罗绸缎。这也是七月七的传统之一。”